到了生鮮區，一開始是朱小朱在後面推著購物車，只負責跟著，南道在前面左看右看，負責精挑細選。

後來，朱小朱貓在魚缸旁，盯著水養的魚游來游去，目不轉睛的。

南道叫了兩聲，她也沒反應，死活不推購物車了。

無法，他只好自力更生，全當沒她這個人，自已推車自已魚肉菜蔬油鹽米醋醬。

大約四十多分鐘後，南道推著購物車到收銀臺算帳，算好帳了提了好幾大袋，仍不見朱小朱的蹤影：

“不會還在那裏吧……”

把幾大袋先寄放在收銀臺，他快步走回生鮮區，果然看到了仍貓在魚缸旁死盯著魚的朱小朱。

南道沒好氣地走過去，看了兩眼快被她盯得翻白肚的眾大魚小魚，他口氣不太好：

“怎麽樣？有看出哪一條魚選手具備了躍龍門的最佳資質麽？”

朱小朱後知後覺擡頭看他，眨了兩下眼，又看回魚缸：

“誰跟你說我是在看魚了？”

盯著魚缸看，然後還不是看魚，難道是看缸還是看水不成？

事實證明，還真是！

兩人各提幾大袋東西出超市，將所有吃的用的全部在後備箱放好後，南道上了車，朱小朱也上了車，他忍不住問：

“你真在看水？”

朱小朱說：“我像隨便開玩笑的人麽？”

那就是真的在看水。

可水有什麽好看的？

南道也開口問了，然後朱小朱給了他個看似很牛逼其實什麽也沒說的答案：

“水乃萬物之源，難道不應該多看看麽？”

車俐落倒出車位，熟練地油門一踩，他覺得再在水的問題問下去，她大概能給他繞出個大同世界來。

朱小朱能察覺到南道對她的答案有多不滿意，大概他覺得她是在敷衍他，但其實她說的是真的。

她確實是在看水。

身為一只水養的妖，自小就生長在水裏，長大了也養在水裏。

有了妖識仍養在水裏，修成人形還是離不開水，可見水於她而言，簡直就是萬物之源。

這重要性，他大概無法理解，她也不強求。

但他生她的氣，著實是誤解她了，不過她也沒想多加解釋。

因為解釋起來，那程度大概跟人界古時候女子用來纏腳的布又臭又長。

她不想臭，也沒心思講上一大堆其實跟他無關的話。

所以他閉嘴，她更閉嘴了。

兩人相安無事地回到藍月小區，幾大袋東西提上606室，朱小朱不知道南道的手酸不酸，反正她覺得挺酸的。

到客廳放下敞開袋子一看，朱小朱瞬間驚道：

“這些瓶瓶罐罐是什麽？怎麽那麽像美食節目裏的那些瓶瓶罐罐？”

南道忍住悶氣讚她：“你很有眼力！”

這麽說猜對了？

朱小朱驚悚了：“你買這些做什麽？”

南道說：“不僅有那些瓶瓶罐罐，還有魚、肉、菜、瓜，最重要的是還有米！”

她瞧了下那些瓶瓶罐罐，發現油鹽米醋醬樣樣齊，再加上他剛剛告知她的那些食材，朱小朱瞪眼：

“你該不會是想把廚房搬我家裏來了吧？”

南道嗤笑：“你家有廚房麽？我怎麽不知道？”

被他這麽一堵，朱小朱瞪眼的氣勢盡散，往606室裏的廚房看了眼，忽略掉他的刻意嘲諷，很坦白地說：

“有廚房，不過沒開火，跟在落馬市我租的公寓一樣，你又不是不知道？”

知道還問？

故意窘她的吧！

朱小朱越想氣越不順，末了哼了聲往房間裏走：

“隨便你了，你要開火就開火，不過容我提醒下你，我家的廚房就是擺設，連煤氣都沒有！”

所以想開火煮飯做菜，他得先叫下煤氣？

南道無力扶額：“你到底是不是女人？”

房間裏傳來朱小朱的聲音：“是啊，要不要檢查下？”

正打開冰箱，一樣一樣把食材歸類放下微凍和冷凍格子裏的南道一聽，手控制不住滑了下：

“……不用。”

幸虧他是練過的，瞬間反應過來，手迅速往下一撈，總算沒讓那塊上好的牛肉給扔地上了。

南道打電話叫了煤氣上來，已是半小時後的事情。

朱小朱已洗好澡，換了一身舒爽的家居服坐在沙發裏，透過一面作隔離的玻璃墻往廚房裏看。

客廳和廚房也就一面玻璃墻隔著，還是全透明那種。

廚房裏的情況，她完全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
盯著那個很忙碌，卻又忙得得心應手的身影，她第一次覺得她大概結到了一個好夥伴。

有私家車，能當免費司機，身手不錯，能打能提能扛，腦子也算好使，就是問題多了些，不過這不是問題。

最重要的是，借她錢還借得眉頭都不皺一下，且一借就是十張大紗，闊氣！

現在她又發現多一條好處，他居然還是個居家好男人，煮飯抄菜雙管齊下，瓶瓶罐罐不帶看也不會拿錯鹽和糖。

關健是，他還不計較她只管吃不管做，一句話不多說就獨自下廚了，連讓她打下手都識相地自動略過。

說實在的，她還挺想念香江大排檔的家常菜的，這些日子的泡面她都吃膩了。

想到外面覓食，又礙於囊中羞澀沒跨出那一步去。

聞著不斷從廚房裏飄出來的香味，朱小朱托著腮盯著聞著，不自覺地暗吞下口水。

以前是妖的時候，她吃喝拉撒都在水裏。

能化人形從水裏出來的時候，她吃得最好的水就是晨露，甘甜清香，好吃極了。

自化人入人界修善之後，她才知道人界的美食簡單就是一種無窮的誘惑。

怪不得天界的諸位都喜歡在人界建個廟立個牌什麽的，有人類供奉各種美食，香火更是不斷，真真是一種美好的享受。

又奮鬥了半小時，南道從廚房裏端出三菜一湯來。

朱小朱很機靈地先清了滿茶幾的空啤酒罐，再很狗腿地讚了他兩句：

“太香了！光聞著就這麽香，吃起來鐵定棒棒噠！”

南道瞧著她斜眼笑。

朱小朱心裏有點兒發毛：“怎麽？我說錯了？不是棒棒噠？而是棒噠噠？”

記得在落馬大學考試的那幾天裏，她就經常聽到那些女生喊來男生頂做苦力後，或收到男生送來合意的禮物後，女生都會捏著嗓子對男生說這三個字，再一個撲上去。

投懷送抱她做不到，但這三個字不難說，她還是可以做到的。

但，她記錯了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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